第十六章無來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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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澤神色如常，唇邊掛著一絲冷笑：“不管是不是，本神君今日就要闖一闖，看是誰先下黃泉。”
阮知秋膽戰心驚地跟在雲澤身後，踏進了有來無去村。村子裏到處都是游蕩的村民，乍一看與正常人別無二致，高矮胖瘦一應俱全。但仔細一瞧，村民們腳步虛浮，兩只眼空空洞洞，見了兩人，也是不理不睬的，如視無物。
阮知秋不由得緊靠在雲澤身旁，悄聲問：“神神神神君大人，他們怎麽……像鬼一樣。”
雲澤的目光，一直落在遠遠走來的村民身上。那村民面無神色，走路的姿勢幾近一片紙，一步一飄。從雲澤身旁經過時，半分目光都未落在兩人身上，直到消失在小路盡頭。
“他，”阮知秋喃喃道，“到底是人還是鬼？”
雲澤皺著眉：“非人非鬼，不過是零散的魂魄聚集所成。既無形體，也無靈魂。”
兩人站在一棵槐樹下，見詭異的村民越來越多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。阮知秋渾身一激靈：“這麽多人，出現在這個村，到底做什麽？”
“跟上去看看，就知道了。”雲澤看見村民不自覺地匯成一條人流，如水流般往村子中心飄去，拉上阮知秋，當即混了進去。
跟著村民們“走”了片刻，村中心一塊巨大的石頭映入眼簾。所有的村民，圍住巨石，木然地繞著圈子。阮知秋突然發現大事不妙——走在隊伍前頭的村民竟然紛紛飄進了石頭裏！
“神……怎麽辦？”阮知秋慌張問。雲澤見此情景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。他倒是能穿石而入，萬一露了法力，驚了這些無意識的魂魄，也是麻煩。況且，阮知秋凡人之軀，難不成要硬撞？眼看巨石近在眼前，兩人都犯了難。
跟在兩個人身後的村民開口催促：“快……走……”聲音嘎嘎，分外難聽。
雲澤手指微動，向巨石打去一道看不見的疾光。沒曾想他已用上了十成神力，巨石連半點石渣都沒落下。
這難道是……雲澤一驚，正欲帶著阮知秋悄悄離開，忽地發覺，前後左右的村民都轉過頭來，直楞楞地看著他二人，目光詭秘又恐怖。
阮知秋雖已嚇得三魂去了兩魂，勉強剩幾分力氣抓住雲澤的袖子。一個衣衫襤褸的村民忽然開口：“你是誰？”
你是誰，你是誰，你是誰……單調呆板的聲音從幾百人口中說出，層層陣陣，如水波一般湧向兩人。阮知秋的頭猛地一痛，像什麽人舉著石錘在腦中不斷亂敲，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。她忍不住跪倒在地，雙手抱頭，半點聲兒都發不出。
雲澤比阮知秋好上一些，勉強能穩住身形。見阮知秋難忍劇痛，一把抓起她往旁邊退去，哪知，那些村民全數轉身，齊齊向他們逼來。被這麽多空洞洞的眼眶盯著，連活了近兩萬年的雲澤都莫名心驚。
阮知秋怕拖累雲澤，連忙默念清心咒，自覺神志清明了些。她靠在雲澤身旁，緩下呼吸。雲澤低聲道：“你莫怕。若他們沖上來，只顧你自己便好。”
“難道在神君心裏，小的便是個貪生怕死的不成？”阮知秋聽著，頗為不忿，從懷中摸出九霄環佩，一道華光閃過，那琴驟然變大，與普通的七弦琴並無差別。
雲澤奇道：“你要做什麽？”手腕一抖，從袖口生出一陣烈風，將幾個躍躍欲上前的村民，吹到遠處。
阮知秋不答，一手抱琴，略一凝神，另一手隨弦一撥，一連串清越之音淙淙而發。村民們單調的魔音霎時弱了大半，只見著一張張口機械般地一開一合，詭異的“你是誰”聽不見了。
阮知秋喜道：“還真見效。”
雲澤袖中生出的陣風，卷走一排擋路的村民，露出一道縫隙。兩個人配合極好，不多時便甩開了村民的圍攻。
“嚇死我了。”阮知秋被雲澤帶到一棵大樹上，避開耳目。她抱著樹幹直喘氣：“他們，怎麽是這樣？”
雲澤沒有回答，反而問道：“你怎麽想出這法子的？以琴聲壓制聲音。”
阮知秋得意道：“慈姥仙女告訴我，這琴是萬年桐木，其音清澈，能抗世間千聲百籟。我想試試，果然有奇效。”
“要怎麽進去呢？”阮知秋苦思無果，對雲澤道：“不如神君大人你回天庭搬救兵？”
雲澤搖頭：“就算來了天將，這塊巨石也搬不走。”他遠遠地看著那群村民，一圈圈的變少，最後全數消失空曠的空地。他拉著阮知秋跳下樹，快步走到空曠無人的巨石旁。雲澤踩了踩腳下的泥地：“這裏雖不是黃泉，但是出離生死界。神力起不了作用……”
啊？這都沒辦法，那要神仙幹嘛？
“那些人，空有形體，卻無意識，”雲澤思忖，“本君曾在掌書殿中翻過一本古籍，這種人，稱為‘魂人’，是妖界常見的一類士兵。莫非……”
阮知秋推推他：“大人，掉書袋的事，以後再說。你還是想想怎麽把石頭給弄開吧。”
雲澤搖頭：“我弄不開。除非四方天君親臨，才能碎開這塊，”他伸手拍了拍巨石，“補天石。”
這就是女媧娘娘找來的補天石？阮知秋好奇地湊近一看，見那石頭比雲澤還高，表面布滿了坑窪不平、大大小小的坑。她慢慢地走了小半圈，見石頭上有五個小坑，像是在石頭表面上摁出的手掌印。
她好奇地伸出手，輕輕一按——
腳下忽然一斜，她站立不穩順著一條傾斜的小道滾落下去。一路上跌跌撞撞，不知磕碰了多少。阮知秋顧不得疼，雙手雙腳胡抓亂蹬，不知抓到了一個似乎是藤條的東西，這才堪堪止住了下落。
好不容易穩下了身形，她才發現，自己的處境，頗為不妙啊——
離著腳底不到一米的地方，齊齊斷裂。再往前探身，竟然是一處斷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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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知秋膽戰心驚地跟在雲澤身後，踏進了有來無去村。村子裏到處都是游蕩的村民，乍一看與正常人別無二致，高矮胖瘦一應俱全。但仔細一瞧，村民們腳步虛浮，兩只眼空空洞洞，見了兩人，也是不理不睬的，如視無物。
阮知秋不由得緊靠在雲澤身旁，悄聲問：“神神神神君大人，他們怎麽……像鬼一樣。”
雲澤的目光，一直落在遠遠走來的村民身上。那村民面無神色，走路的姿勢幾近一片紙，一步一飄。從雲澤身旁經過時，半分目光都未落在兩人身上，直到消失在小路盡頭。
“他，”阮知秋喃喃道，“到底是人還是鬼？”
雲澤皺著眉：“非人非鬼，不過是零散的魂魄聚集所成。既無形體，也無靈魂。”
兩人站在一棵槐樹下，見詭異的村民越來越多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。阮知秋渾身一激靈：“這麽多人，出現在這個村，到底做什麽？”
“跟上去看看，就知道了。”雲澤看見村民不自覺地匯成一條人流，如水流般往村子中心飄去，拉上阮知秋，當即混了進去。
跟著村民們“走”了片刻，村中心一塊巨大的石頭映入眼簾。所有的村民，圍住巨石，木然地繞著圈子。阮知秋突然發現大事不妙——走在隊伍前頭的村民竟然紛紛飄進了石頭裏！
“神……怎麽辦？”阮知秋慌張問。雲澤見此情景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。他倒是能穿石而入，萬一露了法力，驚了這些無意識的魂魄，也是麻煩。況且，阮知秋凡人之軀，難不成要硬撞？眼看巨石近在眼前，兩人都犯了難。
跟在兩個人身後的村民開口催促：“快……走……”聲音嘎嘎，分外難聽。
雲澤手指微動，向巨石打去一道看不見的疾光。沒曾想他已用上了十成神力，巨石連半點石渣都沒落下。
這難道是……雲澤一驚，正欲帶著阮知秋悄悄離開，忽地發覺，前後左右的村民都轉過頭來，直楞楞地看著他二人，目光詭秘又恐怖。
阮知秋雖已嚇得三魂去了兩魂，勉強剩幾分力氣抓住雲澤的袖子。一個衣衫襤褸的村民忽然開口：“你是誰？”
你是誰，你是誰，你是誰……單調呆板的聲音從幾百人口中說出，層層陣陣，如水波一般湧向兩人。阮知秋的頭猛地一痛，像什麽人舉著石錘在腦中不斷亂敲，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。她忍不住跪倒在地，雙手抱頭，半點聲兒都發不出。
雲澤比阮知秋好上一些，勉強能穩住身形。見阮知秋難忍劇痛，一把抓起她往旁邊退去，哪知，那些村民全數轉身，齊齊向他們逼來。被這麽多空洞洞的眼眶盯著，連活了近兩萬年的雲澤都莫名心驚。
阮知秋怕拖累雲澤，連忙默念清心咒，自覺神志清明了些。她靠在雲澤身旁，緩下呼吸。雲澤低聲道：“你莫怕。若他們沖上來，只顧你自己便好。”
“難道在神君心裏，小的便是個貪生怕死的不成？”阮知秋聽著，頗為不忿，從懷中摸出九霄環佩，一道華光閃過，那琴驟然變大，與普通的七弦琴並無差別。
雲澤奇道：“你要做什麽？”手腕一抖，從袖口生出一陣烈風，將幾個躍躍欲上前的村民，吹到遠處。
阮知秋不答，一手抱琴，略一凝神，另一手隨弦一撥，一連串清越之音淙淙而發。村民們單調的魔音霎時弱了大半，只見著一張張口機械般地一開一合，詭異的“你是誰”聽不見了。
阮知秋喜道：“還真見效。”
雲澤袖中生出的陣風，卷走一排擋路的村民，露出一道縫隙。兩個人配合極好，不多時便甩開了村民的圍攻。
“嚇死我了。”阮知秋被雲澤帶到一棵大樹上，避開耳目。她抱著樹幹直喘氣：“他們，怎麽是這樣？”
雲澤沒有回答，反而問道：“你怎麽想出這法子的？以琴聲壓制聲音。”
阮知秋得意道：“慈姥仙女告訴我，這琴是萬年桐木，其音清澈，能抗世間千聲百籟。我想試試，果然有奇效。”
“要怎麽進去呢？”阮知秋苦思無果，對雲澤道：“不如神君大人你回天庭搬救兵？”
雲澤搖頭：“就算來了天將，這塊巨石也搬不走。”他遠遠地看著那群村民，一圈圈的變少，最後全數消失空曠的空地。他拉著阮知秋跳下樹，快步走到空曠無人的巨石旁。雲澤踩了踩腳下的泥地：“這裏雖不是黃泉，但是出離生死界。神力起不了作用……”
啊？這都沒辦法，那要神仙幹嘛？
“那些人，空有形體，卻無意識，”雲澤思忖，“本君曾在掌書殿中翻過一本古籍，這種人，稱為‘魂人’，是妖界常見的一類士兵。莫非……”
阮知秋推推他：“大人，掉書袋的事，以後再說。你還是想想怎麽把石頭給弄開吧。”
雲澤搖頭：“我弄不開。除非四方天君親臨，才能碎開這塊，”他伸手拍了拍巨石，“補天石。”
這就是女媧娘娘找來的補天石？阮知秋好奇地湊近一看，見那石頭比雲澤還高，表面布滿了坑窪不平、大大小小的坑。她慢慢地走了小半圈，見石頭上有五個小坑，像是在石頭表面上摁出的手掌印。
她好奇地伸出手，輕輕一按——
腳下忽然一斜，她站立不穩順著一條傾斜的小道滾落下去。一路上跌跌撞撞，不知磕碰了多少。阮知秋顧不得疼，雙手雙腳胡抓亂蹬，不知抓到了一個似乎是藤條的東西，這才堪堪止住了下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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